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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车最重要的是什么(贝蒂欧海军特别陆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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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东京的道路是漫长而血腥的,从来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电流”行动

1943年7月20日,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指示。这场代号为“电流”的行动,要求在当年的11月15日之前,同时占领埃利斯群岛、吉尔伯特群岛和瑙鲁(后来用马金环礁取代了瑙鲁)等目标。

海军陆战队的霍兰·M.史密斯少将负责指挥第5两栖军。他和特纳共同组成了“燃爆二人组”。他们的个性如出一辙,都是一副咄咄逼人、雄心勃勃、盛气凌人的样子。他们两人都动不动就发脾气,因此各自获得了绰号:一个是“特凶特纳”,另一个是“疯子”史密斯。

中太平洋战区图

在行动筹备期间,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为了指挥权争论不休,官司一直打到了太平洋舰队司令那里。最终大家接受了一种指挥模式,即登陆部队在登陆之前都归登陆舰队司令管,在登陆之后由登陆部队指挥官接管。而且这一模式会在太平洋战争期间一直采用。

塔拉瓦环礁位于马金环礁以南约83英里,夏威夷西南方约2500英 里,看起来比较难以攻克。这片环礁中面积最大的是位置最靠南的贝蒂欧(Betio)岛,东西略长于两英里,南北约宽半 英里,其走向与盛行风的风向是一致的。

塔拉瓦环礁

美军知道,贝蒂欧岛是太平洋战区防御最坚固的岛屿之一。在沙子和棕榈木覆盖的混凝土掩体、碉堡以及壕沟组成的网络后面,隐藏着一个长约4000英尺的简易机场。南北西三个方向都架着5英寸到8英寸口径的岸炮。

在潟湖岸边,约有1200码的珊瑚礁包围着贝蒂欧岛,让它易守难攻。 根据空中侦察,驻军似乎在2500人至3100人之间。

通过在9月和10月进行的航拍侦察,提供了更多关于贝蒂欧岛沿海防御工事的情报。照片中清楚地显示出了那些安装在高强度混凝土炮台上的大炮的位置。这些照片还显示,整座岛屿上都遍布障碍物:椰木海堤、铁丝网挡板、反坦克壕沟和海浪中的混凝土四面体。

贝蒂欧(Betio)岛(又译为:比休岛)航拍图

在涨潮的时候,岛屿北侧潟湖的珊瑚礁离水面至少有5英尺;但是低潮的时候则不足3英尺。此外,低潮可能还会造成“躲闪潮”,进而使登陆艇偏离航线。特纳和霍兰·史密斯被告知,海军陆战队员也许不得不在礁石边缘或在距离贝蒂欧岛北岸半英里的地方下船,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涉水上岸。

对于海军陆战队而言,攻打塔拉瓦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同时也是太平洋战场上的第一次尝试:两栖部队的正面攻击可以将固若金汤的小岛拿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攻击塔拉瓦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行动,而且付出的代价也可能非常高昂:

进攻部队没有任何直接的办法实现纵深部署;

登陆部队最初肯定会被困在一条狭长的海滩上。

这座低平的小岛上没有足够的空间让登陆部队向敌军的侧翼移动。

由于战场非常狭窄,海军的炮火和空中支援误伤岸上的海军陆战队员的可能性极高。

攻占塔拉瓦环礁的任务交给了第2陆战师。师长朱利安·C.史密斯将军计划派三个营登陆贝蒂欧岛的北部滩头,滩头地点分别称为“红一”滩、“红二”滩和“红三”滩。

对于敌军防御工事的坚固程度,他不抱任何幻想。

侦察照片显示,原木防波堤建于高潮之上约20英尺的地方,高度大约介于3英尺至6英尺之间。防波堤的正后方是一连串散兵坑和隐蔽的碉堡,由壕沟连接在 一起。

这些碉堡从所在的位置可以对海滩和潟湖上的目标形成交叉火力网。防波堤和碉堡之间堆积了大量的珊瑚沙和岩石,以阻碍海滩上的视线。混凝土障碍物和铁钉用于阻止装甲车前进,而坦克陷阱一般有6英尺深。

攻击塔拉瓦环礁,最让美军头疼的还是潟湖里的珊瑚礁。

为了对付塔拉瓦环礁的珊瑚礁,美军决定使用履带式登陆车,这是一种水陆两用车,常被称为“鳄鱼”。这些灵巧的小车可以驶过浅珊瑚礁,冲上海滩。它们可以用坦克登陆舰运送,能够在离岸两三英里的地方直接入海。

履带式两栖车,一个佛罗里达的杂货商别出心裁的发明。最初想用它在浅滩区给海轮卸货。

最初,三个“红滩”将分别由一个营负责占领。预计日军兵力多达4000人,所以在人数上,攻守双方基本上是势均力敌。

在兵力上没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海军陆战队需要依靠空中力量和舰炮的火力支援占得上风。

在海军陆战队 登陆之前的约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美军会用舰载机进行全面的轰炸,并且让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炮轰敌军阵地。火力支援部队会来到距离海滩只有1000码的地方。

第一阶段,他们将集中火力,猛击8英寸口径大炮的炮台,将其摧毁。第二阶段,他们会用高爆炮弹全面轰炸这个300英 亩的小岛。至于说到炮火的杀伤效果,海军陆战队没有那么乐观,他们从瓜达尔卡纳尔岛的经历中认识到,即使海军持续不断地炮击,敌军也能够藏在地堡和壕沟里挨过去。

按照惯例,为了保密起见,士兵们在航行开始前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11月7日清晨,第2陆战师运输舰队驶离惠灵顿港口,大多数士兵以为他们要前往位于北岛东海岸的霍克湾,进行更多的登陆演习。士兵们甚至还以为他们在当天晚些时候会驶回惠灵顿港,刚好能赶上之前计划好的舞会。

上午10点左右,朱利安· 史密斯将军否定了士兵们的猜想。他宣布,这支舰队将要参与一场大规模作战。但是目的地仍旧不能公布。

士兵们纷纷猜测他们要前往威克岛,甚至是攻打特鲁克群岛的日军堡垒。在与哈里·希尔将军率领的来自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南部登陆编队进行数日的对抗演习之后,海军陆战队和船员们 才得知,他们要去的是塔拉瓦,此前几乎无人听说过这个地方。

在途中,军舰可以收到东京广播电台的广播。“向第2陆战师致敬,”东京玫瑰说,“与陆地告别吧,你们再也看不到它了。我们知道你们将前往何处——吉尔伯特群 岛!”

(陆战队)只用一个人开枪,一个人记录即可

考虑到开往吉尔伯特群岛的舰队规模庞大,日军空中巡逻队或潜艇有可能会发现并发出警报。但是令美军惊奇又高兴的是,他们明显取得了奇袭的效果。

一切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军舰和运输舰向环礁南部和西部的指定战位前进。

20日凌晨3点一过,舰队士兵们就被叫醒了,他们匆匆吃下登陆日的传统早餐——牛排加鸡蛋。(在一艘部队运输舰上,一名医务兵冷漠地提醒说,这样一顿丰盛的早饭会让那些腹部受伤的人伤口一团糟,晚些时候,他免不了要治疗一些这样的伤员。)

登陆日

士兵们带齐了装备,准备登上登陆艇。早已有人向士兵们保证战列舰和巡洋舰的大炮会在进攻开始前把比休岛夷为平地,他们都饶有兴致地等待着这个壮观的场面。

凌晨4时41分,岛上还是一片沉寂,忽然一颗照明弹蹿到机场上空, 红色的强光将棕榈树林照得通明。几分钟后,小岛西南角的一架8英寸口径的火炮向“马里兰号”战列舰开火。 “马里兰号”战列舰随即以16英寸的火炮回击。5轮齐射之后,对面小岛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日军在比休岛其他几个地区还设有三架8英寸的维克斯机关炮。很快,运输舰队附近的海面上便升起白色水柱。这支浩浩荡荡的运兵舰队必须争分夺秒,西进到日军射程以外的区域。

这场火炮对战持续了一个小时。 “马里兰号”和“科罗拉多号”在距海岸约2英里处用16英寸的大型多破片炮弹对小岛进行全覆盖式的轰击。希尔将军命令“马里兰号”向海岸靠近,以吸引火力,找到日军大型炮台的位置。

斯普鲁恩斯的旗舰“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沿环礁的东海岸和南海岸行驶,朝瞭望塔、炮位以及潟湖里的驳船开火。大型岸炮多次暂时沉寂,几分钟后再度开火。朱利安·史密斯推测,岸炮短暂停火那几次,应该是海军火力网造成炮手死伤,对方需要更换炮手。

他说,不用太费事就能打掉大型火炮,因为16英寸的舰炮可以直接对准开放的炮台射击。事 实证明,要让日军火炮失去战斗力没那么容易,有些火炮在登陆日第二天上午还在向美军舰队开火。

美军舰队甲板炮对贝蒂欧岛的轰炸令人目眩。橘红色的炮口焰照亮了小岛西南方四分之一的海域。炮弹发出了货运列车那样的尖厉呼啸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弧线。

整个贝蒂欧岛像火葬堆似的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蹿上天空,足有几百英尺高。

《时代》周刊记者罗伯特·谢罗德在一艘运输舰的甲板上目睹了这一幕。“那时的天空一度比赤道正午时分还要明亮,”他写道,“高爆炮弹的弹壳在空中四散飞舞,就像小岛的四面都有人用猎枪射击一样。”

每一次连射都伴随着海军陆战队员的热烈欢呼。就算是不轻易流露感情的瓜达尔卡纳尔岛老兵威廉·罗加尔也说“棒极了”。不过经验告诉他,藏在掩体下的军队应该能顶住这样的炮火。

6点刚过,旭日东升,海军的炮火突然停止,第一批舰载机从南方嗡嗡地飞来。接下来的20分钟里,100多架TBF鱼雷轰炸机、SBD俯冲轰炸机和寇蒂斯SB2C轰炸机用高爆炸弹以及燃烧弹对这座小岛狂轰滥炸。

日本高射炮大多没有动静,这意味着炮手或是被打死了,或是躲进了防空洞。一支长长的“地狱猫”战斗机编队从潟湖上方低空飞过,对海滩防御力量进行低空扫射。

炮火产生的巨大烟 柱盘旋升起,并向东蔓延。借着火光,能够看到炮火已经毁掉岛上大部分椰子树,留下光秃秃的、烧焦的土地,布满炸裂的树桩。谢罗德感到振奋。“我们都认为,肯定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毁灭性力量中幸存。如果真的有几个小日本留在岛上,他们现在也已经死光了。” 卡尔·穆尔站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号”的舰桥上,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岛上的一切, 他认为“岛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活人 了……这场登陆战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胜”。

甚至在登陆之前,对于火炮威力极度自信的海军将领这样告诉陆战队员:

你们只用两人一组,一个人拿枪,一个人拿本子和笔。一人负责开枪,一人负责记录(敌人伤亡)就行了。

早上海军炮击和空中轰炸最猛烈的时候,守军都躲进了地堡和防空洞。这些防空设施以椰木建造,用水泥加固,上面又覆盖了几吨沙子。这样的构造,即使是被一颗重型炮弹直 接击中,洞里的人也能安然无恙,而且防空洞足够容纳几乎所有驻军。

这些大型地下防空设施由壕沟和隧道交织而成的地下网络连接起来,因此日本兵可以在掩护中快速到达射击位置。当瞭望塔上的日本兵发现进入塔拉瓦潟湖的扫雷舰和驱逐舰时,指挥官柴崎恵次少将开始让南岸(面向太平洋的海岸)士兵转移到北岸(面向潟湖的海岸)的作战位置。

不论美军是在南岸还是在北岸登陆,他都决心迎战。他别无选择,因为机场几乎占据了小岛 整个中部地区。坚固的堡垒沿着海滩等距排列,两边都布置了纵射火炮。 其间坐落着步兵战壕、机枪掩体、带刺铁丝网、雷区以及火炮掩体。

约有40架不同口径的火炮守卫着这座岛。 美国人一旦登陆,就会立刻被困在海浪和木制海堤之间的一条狭长海滩中。随后,柴崎恵次会集结火力猛烈反击。他甚至准备了14辆轻型坦克专门用于这种反击。

贝蒂欧岛上有重兵防守,弹药和其他必需品供给充足,但是不会得到营救。柴崎恵次及其驻军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对此非常清楚。

一百万大军,一百年也打不下塔拉瓦!

破晓前,原定第一批登陆的大部分陆战队士兵就“装船”了(登上了希金斯登陆艇和履带式登陆车),拥挤的小船在巨浪中颠簸,他们便这样度过了紧张又难受的几个小时。涌起的海浪高过船头,士兵们的身体和武器都湿透了。晕船厉害的士兵抱着水桶呕吐。日方8英寸的炮弹不时落在附近,激起瀑布一般的海水,一股脑地浇在他们头上。

早上9点,第一批船驶离出发线。它们马上被炮火包围了,这是贝蒂欧岛潟湖岸上位置十分隐蔽的火炮发出的。

在离海滩大约半英里的地方,这些船不得不减速行驶,以防在珊瑚礁上搁浅。履带式登陆车正是为了应对这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而设计的, 因此大多可以顺利地通过暗礁。它们的履带压入珊瑚,引擎快速运转,车头斜对天空,然后缓慢有力地通过障碍。坐在里面的士兵会忽然从长椅上弹起来,只能赶紧抓住把手或旁边的其他人,以防滚到甲板上去。暗礁近岸一侧的海水如果足够深,履带式登陆车就滑回海水中,再次发挥船的功能。

履带式两栖登陆车:它有三种型号,最早的叫“鳄鱼”,后来的叫“水牛”和“鸭子”。它们跑遍了太平洋。

随着这些船向登陆滩头移动,炮火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猛烈。柴崎恵次的守军配备了75毫米的野战炮和37毫米的反坦克炮,而且安置在敌人最有可能采用的进攻路线上。

履带式登陆车和希金斯登陆艇的防弹钢板都不足以抵挡这些炮弹。威廉·罗加尔船上的一名士兵在船首探头望了一下,但选择的时机太糟糕了。他刚一伸头, 一颗37毫米的炮弹就击中了船头。罗加尔回忆道:“爆炸的冲击力把他整个人甩到了船尾,他的鲜血和脑浆洒了左舷其他人一身。”

利布里吉上尉的船也遭受了猛烈的炮火打击, 炮弹同时打穿了左舷和右舷。士兵们迅速趴下。轻型迫击炮弹在船身周围和上方爆炸,其中一颗榴霰弹在登陆艇的正上方爆炸,炸伤了几个士兵。

剧照:中弹的两栖车

第一波两栖车接近了礁盘,岛上的炮口一片闪光,无数炮弹象冰雹般袭来。打得礁湖湖面象开了锅。一会儿,就有十几辆两栖车和三艘步兵登陆艇被击毁。驾驶员当场毙命,油箱起火,熊熊燃烧,把死去的陆战队士兵肢体烤出一股人油味。有的车在礁盘上只剩下顶部,有的干脆沉到深深的咸水湖中。

贝蒂欧岛上,到处是枪口火焰,到处是火力点。机枪打得发了疯,子弹和炮弹织成一张张死亡之网,没等部队冲上沙岸,湖面上就浮起一具具尸体。

陆战队士兵从毁坏的两栖车和登陆艇上跳到水里,在礁盘上涉水前进。他们举着枪和子弹带,从齐脖子深的海水里缓缓移动。日军的交叉火力扫过丛生着人头和人手的海面。每当钢铁的暴雨过后,许多人头消失了,泛起一片血水。

第一批船大都朝着“红一”滩前进,位于码头与岛屿西北角之间的海湾里。由于海岸线参差不齐,它们在前往“红一”滩的路上遭遇了口径不同的各种武器的密集射击。在登陆部队距离海滩约150码时,战壕和碉堡中的机枪手和步枪手开火了,不断向履带式登陆车射击。

美军登陆计划

领头的船长们下意识地让船转向,远离致命的枪林弹雨 ——要么向右,前往岛屿最西边的绿 滩;要么向左,前往“红二”滩和长码 头。许多船在“红一”滩和绿滩交界的海岸上登陆,这片海岸本来规定是仅供紧急情况下登陆用的;但是,次日的战况证明了在这里登陆的重要意义。

罗加尔乘坐的履带式登陆车向“红二”滩前进时,迫击炮弹在头顶爆炸,全船的人都处在榴霰弹片的阵雨中。停靠在海滩上之后,罗加尔高喊“出发”,然后跳下船,幸存的士兵们紧紧跟在他身后。他看到左侧海堤上方有一个机枪掩体——这是潟湖海滩上最重要的“据点”之一,那天射杀了大约300名海军陆战队士兵。

日军在岛上的防守力量不容小觑——这是一支由2600名训练有素的老兵组成的海军特别陆战队,有时被称为“日本海军陆战队”。

这支精英部队的成员是从两支最强的海军部队——第三特别警备队(前横须贺第六海军特别陆战队)以及佐世保第七海军特别陆战队 ——中遴选的。

这些人个顶个都是日本武装部队的精英。他们百里挑一,身材比普通日本人魁梧,其中很多士兵身高超过了6英尺。此外,当地还有一支2200人的劳工队伍,其中大多是朝鲜人。

指挥官柴崎恵次少将监督建设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防御工事。他向部队发出豪言:“就算敌人有百万之众,打上一百年也夺不走塔拉瓦”。

履带式登陆车直接开上了海滩, 并放下了吊门。第一批部队大多到达了海堤,海堤的掩护使他们不会直接受到炮火的攻击;但是,他们意识到,要继续前进,就必然会立即遭到岛内敌军的猛攻。起初,几个勇敢的士兵爬上海堤,但是都被射死或射 伤,剩下的不得不退回海滩。孤立的小部队伏在海堤之下,士兵们低着头,等待着坦克、空中支援和救兵。

陆战队越过海堤进攻。

天渐渐亮了起来,日军迫击炮、 火炮和自动武器的火力似乎在不断加强。美军第一轮进攻是由履带式登陆车发起的,但后来的士兵搭乘的大部分希金斯登陆艇被暗礁困住了。

船上的吊门“咔嗒咔嗒”地降了下来,海军陆战队员们排队蹚着海水上岸。但有几个人刚 下船就被击中,其他人将他们拉回船 上,等待撤离。位于船尾的士兵从船上下来时:“当我们到达船的前部时,周围的海水全都被血染成了紫色。”

他们本以为一伸脚就能够着水底,结果海水漫过了他们的肩膀,脚下不是平坦的沙滩,而是尖锐的珊瑚礁。机枪和步枪子弹如雨点般落入他们周围的海水中。迫击炮弹激起阵阵水柱。“地狱猫”在头顶上空不到100英尺高的地方来回扫射。

后来的陆战队必须在炮火下跋涉过长达数百米的潟湖。

希金斯登陆艇不断从出发线向“红一”滩和“红二”滩前进。触礁搁浅的船只越来越多,只能寄望于数量越来越少的能够正常运转的履带式登陆车将士兵送到滩头。

后面几拨登陆的海军陆战队员被迫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中迎难而上。记者谢罗德所在登陆艇的全排士兵都在距离滩头约700码的地方落入齐脖子深的海水里。他们向滩头前进时,密集的火炮持续不断地朝他们射来。

到达浅水区,失去海水的掩护后,他们更容易受到猛烈炮火的攻击。在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有六名海军陆战队员在谢罗德眼前被炸死。“不得不提的是,”谢罗德说,“虽然士兵们只能在浅水区缓慢前行,因此更容易被炮火击中,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这是可怕的一幕, 然而更是壮观的一幕,令人终身难忘。”

上午11点,戴维·M.舒普上校踉踉跄跄地在同一地点上岸了。作为贝蒂欧岛上级别最高的美军军官,舒普掌握了所有岸上军队的指挥权。他在码头正下方设立了第一个指挥所,里面的海水齐膝深。一 名中士把电台捆在后背上,借着微弱的信号与沙滩上的部队保持联系。

在战斗开始后的最初几个小时,贝蒂欧岛上的士兵们根本无法跨过海堤获得立足点。

在海堤与日军开火阵地之间的珊瑚礁附近,是一片布满了尸体的“无人地带”。为了把伤员带到安全区域,医务兵在炮火中穿行,随时都可能被打死。

攻击部队急需装甲车帮助他们挺进内陆。几辆履带式登陆车轰鸣着开上了海滩,收起吊门,试图爬上海堤。但是,它们最终遭到敌军近距离平射的反坦克武器攻击。上午10点左右,海滩和浅滩上到处都是被毁坏的、燃烧着的登陆车残骸。当天结束时,登陆贝蒂欧岛的履带式登陆车中将近一半都损坏了。

被击毁的试图翻越海堤的履带式登陆车。

约正午时,坦克驳船将7辆中型谢尔曼坦克运上“红三”滩,这几辆坦克对防守严密的敌方阵地展开了首次有效的直接进攻。

有一名中型坦克的车长拒绝从美军尸体上压过去,指挥坦克退回海中,绕道前进,结果,四辆坦克沉没,成员闷在里面。剩下的坦克被直射的反坦克火炮摧毁。但是,这些不能动弹的谢尔曼坦克依旧可以为紧随其后的手持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和步枪手提供掩护,还可以为他们提供临时的碉堡。

午后不久,“红三”滩上的海军陆战队终于冒着巨大伤亡的风险,开始朝内陆缓慢逼近。他们从侧翼进攻,摧毁了敌方的暗堡,不过他们经常要反复清理同一个阵地,因为敌方士兵会通过隐蔽的壕沟回到暗堡中。 一名上尉在战后报告说:“事实证明,坦克、火焰喷射器和步兵三者结合,可以在损失最低的情况下有效地摧毁敌人。”

塔拉瓦真实战地纪录片段

海军陆战队目前暂时控制住了贝蒂欧岛西部以及从舒普的指挥所探向岛内的一个突出部,为了保住这些阵地,海军炮火和空中支援展开了紧密合作。两艘驱逐舰靠近贝蒂欧岛后,在无线电的指引下,向目标发射多枚了5英寸炮弹。

几个小时连续不停的轰炸破坏了柴崎恵次的电话通信。守军的电话线就埋在浅沟里,甚至直接露在沙滩上,因此大多被炸碎而无法使用。

苦于无法用野战电话与其他部队取得联系,柴崎恵次决定将指挥所转移到岛屿南侧。他让出了用作司令部的大型混凝土碉堡,将其作为治疗伤员的场所。 但是柴崎恵次刚刚带领一群参谋徒步离开碉堡,美方的一艘驱逐舰发射的炮弹就幸运地落在了合适的地点。

一 颗5英寸的炮弹直接落在这群人中, 炸死了柴崎恵次和另外几名高级军官。指挥官的突然死亡让日本守军陷入了混乱,这导致日军没能在第一天夜里,趁着美军立足不稳发起夜战冲锋,从而把美军赶入大海。

登陆日第二天的破晓时是低潮, 海水落潮后显现出了可怕的一幕。海滩上躺满了死去的海军陆战队员的尸体,还有一些尸体浮在水面上。

尸横遍野的海滩

50多 辆被毁的履带式登陆车和希金斯登陆艇面目全非,烧得焦黑,或是半埋在浅滩里,或是搁浅在珊瑚礁上。一股腐肉散发出来的甜丝丝的恶臭弥漫在整座岛上。太阳出来后,这种臭味会变得更重。海军陆战队员在死去的伙伴的背包和口袋中翻来翻去,试图找到弹药、水壶、香烟和食物。

被困在狭窄海滩的三个突击营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能活过那一夜。万幸的是,敌人没有发起他们所担心的刺刀冲锋,但是他们的处境依旧危险。

登陆日上岸的部队中,有超过1/3的士兵已经伤亡。军官以及士官的死伤比例更高。海滩附近的海水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最值得骄傲和最恐怖的一天

第8陆战团的第1营和第3营作为预备队于早上6点登陆。

第一拨突击队逼近“红二”滩时,日方的机枪和轻型火炮开火了;很快人们便意识到,此次登陆的伤亡人数不会比前一天低。

日军显然给“红一”和“红二”滩相交处的小股部队增加了武器。车辆人员登陆艇触礁了,海军陆战队员在齐腰深的海水里迎着敌军的炮火涉水前进。他们利用日军在近岸处设置的混凝土障碍物作为掩护,或是躲在搁浅的登陆艇后面。然而,他们距离海滩还有相当长的距离。

“这是一场可怕的大屠杀!”罗加尔写道,“我面前的海水很快就满是漂浮的尸体或是伤员。[那个营的]大多数人已经被打死了—— 至少伤亡了300人。”

有一群日本兵游到了搁浅在礁石上的一艘被破坏的小型运输船 上。他们从那里用步枪和机枪射击因登陆艇搁浅而弃船的陆战队员。“预备队士兵还没有从希金斯登陆艇中出来时,日军便开始用机枪射击他们。许多人在海里前进时被杀死,也有一些溺死了。士兵们尖叫着,呻吟着。一艘船24个人中,最终只有3个人上岸。”

海滩上的可怕景象让已经上岸的士兵恢复了斗志。

真实的塔拉瓦战役纪录片段

这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历史上最值得骄傲也是最恐怖的一天。士兵们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勇气,哪怕是受伤了,也多次重新返回战场。“他们带着残缺的胳膊、枪伤和榴霰弹留下的伤口继续战斗,”“约克城号”的药剂师助理维恩·加勒特回忆道,“我给他们包扎伤口,让他们回到船上,他们却说‘我没事’,然后继续作战。”

威廉·D.霍金斯上尉是得克萨斯人,他属于那种不多见的面对危险毫不畏惧的人。他瞪着眼睛,勇往直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疾速奔跑; 他独自打掉了一个又一个碉堡和机枪掩体,往射击孔中扔手榴弹;哪怕是多次被榴霰弹击中,严重受伤,他仍旧不愿意撤下去。

霍金斯指挥一 辆履带式登陆车,搭载着所在排剩余的士兵,冲进了敌人密集的火力网中。目睹此景的人告诉谢罗德:“我永远忘不了他站在登陆车上的样子。无数子弹从他耳边擦过,他却只顾着杀日本兵。这样的人我此生再也没有见过。”

午后不久,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肩部,打破了动脉。几分钟后,他就死去了。后来,美军把在贝蒂欧岛上占领的飞机场命名为霍金斯机场,罗斯福总统亲自将追授的荣誉勋章颁发给这位上尉的母亲。

美军扩大的防线内仍然有许多敌人,要把他们都消灭掉,还得经历几次恶战。一直有日军狙击手在射击——有的从碉堡里,有的从壕沟里,也有的从棕榈树顶上的叶子下面。

“红三”滩的守军是整座岛屿上最顽强的。被美军手榴弹或是火焰喷射器清理过的碉堡还会反复威胁美军。这些碉堡内部坚固的墙壁将其分为了几个小隔间,因此,一颗手榴弹也许只能炸死一两个人,而其他人则不会受伤。

此外,日军的援兵也不断地通过隧道和壕沟进入碉堡。克罗少校大声惊呼:“他们的隧道难道是通到了东京吗?” 有时海军陆战队员不得不进入一些日军隧道,与敌人拼刺刀。坦克开到前线,近距离射击地堡 口。美军还用推土机把珊瑚礁和沙子推到射击孔上,将其盖住,把里面的日本兵给闷死。

陆战队员在搜索攻击。

11月21日,也就是第二天午后不久,局势已经很明朗了:美军最终将夺取该岛,只是还不确定完全占领岛 屿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士兵将为此丧生。

日军狙击手还在岛屿各处进行战斗。海军陆战队员们毫不畏惧地前进。

美军士兵不愿意让日本狙击手觉得自己有本事,远距离射击的时候,他们也的确打不准,所以美国士兵展现了对敌人的鄙夷。“你倒是打到我啊,浑蛋。”一个普通士兵在“红二”滩上喊道,当时一颗子弹恰好从他身边飞过。

一名上尉在舒普的指挥所站着说话时,“屁股被子弹擦了一 下”。“我真够倒霉的,”他说,“在前 线打了四个小时都没有受伤,回到指挥所却被子弹伤到了。”

舒普上校在当天下午发给朱利安·史密斯将军的报告将载入海军陆战队的史册:“伤亡很多;阵亡率不明;作战成效:我们要赢了。”

塔拉瓦战地纪录片段:美军近距离攻击日军

战役第三天,日军的抵抗越发无力了。

第6陆战团抵达南部海滩,与其他部队会合,夺取了飞机场。

贝蒂欧岛中部残存的有组织的抵抗部队被包围在了一个钢筋加固的双层混凝土碉堡里,这座碉堡经受住了各种炮弹和炸弹的打击。美军叫推土机来完成了最后的任务。

推土机前进时以推铲作为装甲抵挡子弹,推起沙土和礁石,堆成一座山,掩埋了碉堡的入口和射击口。几个海军陆战队员爬到碉堡上方,往通风口中倒入汽油,然后一颗手榴弹就让这个碉堡瞬间变成了窑炉。后来,人们从碉堡里挖出来了300具日本兵的尸体。

除了几个独自行动的狙击手和掉队者,所有剩余的日本兵都被围在了岛屿东部一条狭窄的海滩上。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小心地进入碉堡和掩体,发现许多日本兵都自杀了。他们都是脱掉 鞋子,把步枪塞进嘴里,然后用脚趾扳动扳机的。

被困在岛屿东部的约 300个日本兵在破晓时开始了敢死队的自杀式冲锋。美军守住了阵地,把这些日本兵彻底消灭掉了。扫荡行动又持续了三天,首次登陆的76个小时后,美军宣布占领贝蒂欧岛。

千疮百孔的岛上弥漫着珊瑚礁的灰尘和死亡的恶臭

阵亡的士兵浮在海上,或是躺在浸透鲜血的海滩上。

岛上的士兵三天没有刮胡子了,整座岛上满是尘垢和珊瑚礁的碎渣。士兵们又饿又渴,也很疲惫。许多人独自坐着,似乎是在打盹,脸上带着麻木而恍惚的神情。

战斗还没结束,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就开始进行埋葬战友这项令人悲伤又可怕的工作了。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热带的高温导致尸体迅速腐烂,恶臭很快就弥漫了全岛。士兵们几乎是本能地在做这件事,没有人命令他们这样做。他们蹚进浅海,带回海上漂浮着的战友的尸体,把他们拖上海滩排列好,收集他们的身份识别牌。

推土机挖出一条长长的壕沟,随军牧师主持下葬仪式,白色的十字架插成了长长的一列。 约1000名海军陆战队员战死,另有两倍于此的人受伤。 如此之高的死亡率很不正常,原因在于许多伤员被困在了潟湖里或是海滩上,无法及时得到救护,以至于经常被后来的炮火击中。

岛上的日本驻军基本上都被消灭了,共计有超过4 000名士兵和劳工。海军陆战队还俘虏了146个人,其中大多数是来自朝鲜的劳工。只有17个日本兵允许自己被活捉,其中只有一名军官,是一名少尉。朝鲜人很快就让美军知道他们不是日本人,许多朝鲜人自发地帮助埋葬美军士兵的尸体。

尸体掩埋队把敌人的尸体扔进弹坑,然后用推土机把珊瑚礁盖在上面。

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所有高级军官轮番来到岛上,许多人第一次“闻到了死亡的气味”,在这些军官视察的时候,阵亡士兵的尸体仍旧不断地冲到海滩上。

尾声

对于这些幸存的士兵而言,塔拉瓦之战不过是漫长而血腥的征途的开始。

茫然的凝视:一名精疲力竭的陆战队士兵被送上医疗船。

南太平洋疟疾肆虐的潮湿丛林,中太平洋的微小环礁,那些名字陌生且鲜为人知的岛屿——埃法特岛、圣埃斯皮里图岛、马莱塔岛、埃米劳岛(Emirau)、马朱罗环礁、夸贾林环礁、埃尼威托克环礁、乌利西环礁、帕劳群岛、塞班岛、莫罗泰岛、棉兰老岛、硫黄岛、冲绳岛 。。。。他们都会很快一 一见到。

日本人对美国人的判断产生了致命的偏差。 美国人并没有因为战争遥遥无期和归国无望而受挫。他们会继续战斗,消灭敌人,战死,克服恐惧、疲劳和悲伤,直到踏上那个可憎国家的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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