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红楼梦》,不但描写了富贵繁华的贵族生活,其中也描写了千千万万个卑微的小人物。
读者都知道,《红楼梦》是一部大悲剧。可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一个小人物,无论有多努力、多上进,别说完成人生的逆袭了,他们就连平安二字都得不到。
对于小人物来说,这就是悲剧。
《红楼梦》中有很多小人物,他们不甘心卑贱的地位,他们想通过努力获得翻身的机会。
可他们会有这种机会吗?
答案很残酷,不可能!
《红楼梦》是一部女子的悲歌,在这部小说中,很多丫鬟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拼出一片天空。
有很多女孩子已经做到了大丫鬟的地位,在表面上她们极为风光;在表面上他们有副小姐的地位,可这种风光能让她们有幸福地生活吗?
此时,我们就试着到书中去寻找答案……
一.荣国府的首席丫鬟鸳鸯,命运悲惨
在荣国府,要能做到贾母身边的首席大丫鬟,这个女孩的综合素质必然是超强的。
这个女孩子要谦卑忠诚;她要能对各种大场面应对得宜;她要精明有谋算;她要口齿伶俐;她要模样体面。
在综合了这些优点之后,她还要出生在值得贾母信任的家庭,她还要合贾母的眼缘,这样的女孩千里挑一。
这样千里挑一的女孩,才有机会到贾母的身边工作。然后呢?她还要慢慢地熬资历,一步一步才能走到贾母身边,成为贾母身边的首席大丫头。
鸳鸯,就是这些女孩子们中的人尖!
在贾母身边工作的鸳鸯,见到的都是真正的豪门贵妇,这使得鸳鸯会有一流的眼界和见识。
假以时日,鸳鸯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人员。
综合了这些优点的鸳鸯,有了让贾母离不开她的资本。
可这又能怎么样?
贾母真的会认真为鸳鸯安排未来,让她有幸福而温暖的日子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掌管着贾母全部私产的鸳鸯,受到了贾赦觊觎。贾赦是觊觎鸳鸯的年轻貌美,还是贪心贾母的私产,也许这二者兼而有之。
之后就发生了《红楼梦》中的大事件,鸳鸯抗婚!
任谁都明白,抗婚后的鸳鸯,等于和荣国府的继承人贾赦彻底撕破脸,面对贾赦鸳鸯根本无力反抗,悲惨的命运已经露出獠牙在等着鸳鸯。
如果贾母愿意为鸳鸯负责,之后就应该妥善为鸳鸯安排退路。按照常理去推,鸳鸯的婚事已经迫在眉睫。
可看贾母呢?贾母对的鸳鸯没有任何的安排。
此时如果抠细节,会让读者看到更让人心惊的一幕,贾母不会把鸳鸯嫁出去,贾母身边的二号丫头琥珀,同样也嫁不出去:
鸳鸯发誓不去。自那日之后,一向未和宝玉说话,也不盛妆浓饰。众人见他志坚,也不好相强。第二个琥珀,又有病,这次不能了。
①按照荣国府的定例,丫鬟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被放出去成亲。可是鸳鸯和琥珀,恐怕等不到那一天。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这两个丫鬟都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她们不仅掌握着贾母所有私产的秘密,也看尽了荣国府的肮脏与龌龊。
如果把她们嫁出去,这样贾母害怕有心人会利用她们算计自己,这才是她们嫁不出去的根本原因
②琥珀是真病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琥珀是被有病。
以荣国府这些豪门贵妇的自私,她们不会愿意,把一个病殃殃的丫鬟留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找晦气。
如果丫鬟真的生病了,早些把她们放出去,一则能彰显自己贤良的名声;二则也可以避免丫鬟把病传染给别人。
真正有病的丫鬟,会早早被打发出去没有留下的机会。
留下来的丫鬟鸳鸯和琥珀,会有怎样的命运?
我赞同87版电视剧《红楼梦》给鸳鸯设定的结局,只要贾母还活着,鸳鸯就得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一旦失去了贾母的庇护,等待鸳鸯的只有死路一条,贾母会榨干鸳鸯最后一滴血泪!
而琥珀呢?如果荣国府不倒,她同鸳鸯的结局也差不多,曾经风光无限的大丫鬟,马上会被新上位的贵妇所不容,新上位的贵妇同样不会让她带走荣国府的秘密,等待她的同样是死亡;
如果荣国府倒了,琥珀会作为荣国府的财产被发卖掉,之后的琥珀人生就如浮萍一般随风飘荡,这同样是悲剧,可至少她还有机会活着……
贾母身边的大丫鬟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么王夫人身边的丫鬟呢?
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的结局不用推测,作者已经做了明确地描述,她们一个比一个惨。
二.王夫人身边大丫鬟的悲惨命运
比起相对于宽厚的贾母,在王夫人身边工作更不容易。
贾母至少还有热爱生活、风趣幽默的性格侧面,而这些东西,在王夫人身上是不存在的。
从《红楼梦》主线情节开始时,王夫人就是一个严苛、霸道的贵妇。
王夫人身边的首席大丫鬟金钏儿,作者已经准确地描写了她的结局。
金钏儿在同贾宝玉的对话中,说了几句大尺度的玩笑,在被王夫人打了几个嘴巴后,被撵了出去。
本篇不是想讨论金钏儿的对错,只是看金钏儿有多么悲惨的结局。无论金钏儿错得有多离谱,这姑娘罪不至死。
可金钏的结局呢?
金钏儿的丫鬟,在不经意之间卷进了荣国府的宅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
这是贾环当着贾政的面,编出来的瞎话。贾环还当着贾政的面,不敢编得太过分。天晓得在一些无耻之人的口中,金钏儿事件会被编得有多么的香艳……
金钏儿投井而亡,这姑娘死得惨烈!她属于为证清白以死明志,一个花季少女的人生就这样匆匆结束,已经够惨的吧,金钏儿的悲剧远不止如此。
金钏儿的人都已经死了,还有薛宝钗那样的人冰冷残酷的人去作践她、糟蹋她:
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是她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玩,失了脚掉下去的。
金钏儿的死已经够惨了,王夫人身边的其他大丫鬟,比她还惨。
由于彩霞和彩云的情节类似,将这两位大丫鬟放在一起说。
彩霞和彩云这两个丫鬟,属于独辟蹊径的两个人。她们不去烧贾宝玉这位凤凰公子哥的热灶,而是跑去烧贾环的冷灶。
彩云和彩霞都想给贾环做妾,这种事情王夫人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的贴身丫鬟,会知道自己的很多秘密,王夫人岂能容许彩云和彩霞将这些秘密告诉给赵姨娘贾环母子。
当王夫人知道了彩霞和彩云钟情于贾环后,这在王夫人眼里等于彩霞和彩云背叛了她,以王夫人的心狠手辣,她会怎样处置这两个丫鬟?
在金钏儿事件发生后,王夫人不再莽撞,学会了事缓则圆。王夫人没有直接处理彩霞和彩云,而是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先把彩霞打发了出去。
王夫人打发彩霞的理由,是彩霞身体不好,放她出去,让她父母为她择一个女婿。
这就等于,彩霞想要给贾环做妾的梦彻底破碎。
后面还有更狠的,彩霞一被放出去,旺儿夫妇就为儿子求娶彩霞。
一方面旺儿的儿子人品不佳,这是在别人眼里望儿儿子的口碑:
旺儿的那个小儿子虽然年轻,在外头吃酒赌钱,无所不至。
另一方面旺儿是王熙凤的陪房,是王家的人,彩霞嫁到这样的人家,必然会受苦受罪一辈子。
王夫人这样的安排是真够狠,也许她就是要让众丫鬟看看,对她不忠是什么下场。
彩霞的故事没有结局,也许她在知道了王熙凤逼着她成亲之后,就一病死了;
也许她真的嫁到了旺儿家,被王夫人折磨、揉搓一辈子,无论怎样都是极为悲惨的结局。
而彩云呢?
王夫人已经打发走了一个彩霞,之后并没有急着打发彩云。彩云因为玫瑰露和茯苓霜事件同贾环产生了龃龉,之后呢?受了情伤的彩云就病了。
可以想象,早就认为彩云对她不忠的王夫人,不可能认真为彩云请医问药。
不久之后,等待彩云的就是死亡的结局。
王夫人的身边,还有最后一个大丫鬟玉钏儿。因为金钏儿之死,王夫人补偿性地让玉钏儿拿了二两银子的工资。
这意味着什么?
二两银子是通房丫鬟的工资,这意味着王夫人,正式给了玉钏儿宝玉身边通房丫鬟的地位。
可这又能怎么样?
薛宝钗都守活寡守了一辈子,玉钏儿的未来更是悲惨至极。
荣国府的豪门贵妇,要利用丫鬟为自己宅斗做布局,在将丫鬟的青春里面好压榨干净之后,将她们一脚踢开是必然的结局。
在贾母和王夫人身边都呆过的大丫鬟袭人,必然是这样的结局。
三.一簇鲜花,一床破席一是袭人的结局
《红楼梦》中有一个丫鬟最有特点,这个丫鬟就是袭人。
虽然《红楼梦》中也有换主人的丫鬟,可那些丫鬟要么是被主人派走的,比如黛玉身边的紫鹃,是贾母派走服侍黛玉的;要么是被主人要来的,比如宝玉身边的小红,被王熙凤要了来。
敢自己换主人,为了求上位,背着贾母投靠王夫人的,还就只是袭人一人。
袭人这位大丫鬟,实在太特别了!
对主人不忠,在封建社会是大忌,只是想给贾环做妾的彩霞和彩云,结局都无比悲惨。
那么敢自己换主人的袭人,结局必然是最惨的那一个。
荣国府的主人一定会狠狠处罚这个大丫鬟,以儆效尤。
表面上,王夫人已经给了袭人二两银子一吊钱的工资,这时的袭人已经有了宝玉房里准姨娘的待遇。
那是因为当时的袭人,对王夫人来说有利用价值。
可看袭人最后嫁给了谁?
虽然读者没有看到袭人的结局,可她有着完整的判词: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袭人最后嫁给了戏子蒋玉菡,读者千万不要误以为,袭人会和这位天下驰名的小旦过富足的生活。
在宝玉挨打之后,已经暴露了蒋玉菡趟皇权的水实在趟得太深了。那个时候的蒋玉菡,就已经牵扯到了两个互相敌对的王爷忠顺王和北静王。
皇权的斗争,完全可以将荣国府这百年豪门公府都生生撕裂,何况蒋玉菡一个小小的戏子!
等待蒋玉菡的是他将被捉拿,一辈子只能偷偷摸摸地生活。
王夫人将袭人嫁给蒋玉菡,是对袭人这个不忠的女人最好的惩罚。
那些出身卑贱的女孩子,在命运才华的双向支撑下,才有可能走到大丫鬟的位置。可成为了大丫鬟又如何,大丫鬟必然知道主人的很多秘密;必然会被主人所忌惮。
等待她们的命运,必然是主人将他们的青春美貌压榨干净后,再让她们无声无息地消失。